凌晨四点的汉东纪委大楼，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祁同伟的脚步反复明灭。
他手里捏着李为民与刘生的通话录音 手抄本。
走到审讯室外，透过单向玻璃看见李为民正对着墙面发呆，鬓角的白发在惨白灯光下像结了层霜。
“田国富书记呢？”
祁同伟问守在门口的干警，对方递来的保温杯还冒着热气。
“田书记在会议室，和曹成功核对国企涉案名单。”
干警压低声音，“刚才国资委又报来三家，都是和香江远通有业务往来的省属企业。”
推开会议室门，烟雾立刻裹住了他。田国富正用红笔在地图上圈画，东南亚某国的港口位置被画得密密麻麻：“老陈刚破解了李为民的加密通讯录，‘老海’的真名叫海振南，是香江船运大亨，在东南亚有十七个货运码头，全是望北楼的中转站。”
祁同伟把录音手抄本拍在桌上，“李为民提到的‘稀土中转站’，应该就在海振南的码头。”
他指着手抄本上的时间戳，“去年三月，正好是汉东重工第一批稀土出口的时间，海关记录显示，货物最终卸在了曼谷港。”
曹成功突然拍桌子：“找到了！汉东重工的海外子公司，在曼谷注册了家‘东方机械’，法人代表是赵峰的表兄，实际控制人就是海振南。”
他推过来一份股权结构图，红线从汉东重工一路牵到香江远通，最终扎进海振南的船运帝国。
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吕梁抱着个证物箱闯进来，金属锁扣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：“从赵峰别墅搜出来的！这是望北楼的资金分配账本，李为民的名字后面标着‘汉东区域抽成15%’。”
账本摊开的瞬间，田国富的呼吸顿了半秒。
某页用铅笔写着“总池资金：78亿”，下面罗列着十几个账户，开岛、巴马、香江的银行账号密密麻麻。
“这只是冰山一角。”
他指尖在“汉东能源”“交通集团”的名字上划过，“这些企业就是他们的提款机。”
祁同伟突然起身：“让网安支队查海振南的通讯记录，特别是和刘生的联系。另外，通知国际刑警组织，申请对海振南发布红色通缉令。”
他看了眼表，“天亮后我去见沙书记，必须争取跨境办案的授权。”
清晨六点，沙瑞金的办公室里，第一杯茶刚泡好。
他听完汇报，手指在“78亿”的数字上反复摩挲：“望北楼敢在汉东这么折腾，背后肯定有更大的网。”
他抬头看向祁同伟，“跨境办案需要外交部协调，我让省委办公厅立刻发函。但有件事——李为民毕竟是省人大副主任，双规他得走程序。”
“程序已经在走了。”
田国富推门进来，手里拿着Z纪委的复函，“北京同意对李为民采取‘组织措施’，但要求我们先固定证据链。”
他把复函拍在桌上，“另外，香江警务处传来消息，李为平在看守所里‘突发心脏病’，送医途中没了。”
祁同伟的茶杯猛地顿在桌上，茶水溅在文件上：“是灭口。”
他抓起电话，“让吕梁立刻提审李为民，告诉他弟弟的死讯，看能不能突破他的心理防线。”
上午九点，审讯室里的李为民听到“李为平去世”的消息，突然瘫在椅子上。
铁椅腿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，他盯着天花板的裂缝，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：“是刘生干的……他说过，知情太多的人都活不长。”
吕梁把账本推到他面前：“那你呢？78亿的资金池，你抽成15%，这笔钱够判几个死刑？”
李为民的手指抠进掌心，血珠滴在账本上：“我只是帮他们牵线……望北楼的真正老板，是香江的‘老爷子’，刘生只是执行者。”
他突然抬头，眼里布满血丝，“老爷子手里有很多人的把柄，从部委到地方，没人敢动他。”
隔壁监控室里，祁同伟对田国富说：“‘老爷子’肯定是望北楼的核心。
让香江警务处查海振南的社会关系，特别是和香港政商界的往来。”
他看着屏幕上李为民颤抖的嘴唇，“这老狐狸还在藏，得给他加把火。”
中午十二点，纪委会议室的盒饭还没动。
张鹏拿着国际刑警的回函冲进来：“海振南昨晚从曼谷港坐船跑了，目的地不明。但我们截获了他发给刘生的密电——‘汉东线已断，速毁证据’。”
祁同伟抓起车钥匙：“通知海关，彻查所有离境货轮，特别是前往开岛和巴马的。
另外，让经侦总队冻结账本上所有涉案账户，哪怕是一分钱也不能流出去。”
下午三点，汉东港的集装箱码头，缉私警正在逐一开箱查验。
当吊车吊起编号“HK-739”的集装箱时，海关关长突然大喊：“停下！这是海振南旗下公司的货轮！”
开箱的瞬间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。里面没有机械零件，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硬盘，标签上写着“汉东重工技术资料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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