君自怡却冷笑一声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：“伤心？我现在恨不得把萧亦沐大卸八块，剁成肉泥，方能解我心头之恨！”
那语气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愤怒，与她平日里的形象判若两人。
月空蝉微微一愣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，忍不住问道：“二师姐，你不是一直都以读书人自居吗？大家不都说读书人脾气温和，脾气最好了吗？我倒是没想到二师姐会说出这般狠话。”
君自怡微微挑眉，看着月空蝉，认真地说道：“读书人脾气确实是很好，但也要分对什么人。再说了，我从沅芷一脉。”
听到 “沅芷” 的名号，月空蝉先是微微一怔，随即忍不住 “噗嗤” 一声笑了出来，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，点头说道：“原来如此。”
君自怡神色一凛，缓缓站起身来：“既然如此，没什么其他事的话，我便回君家一趟。我能在整个虚弥大陆四处寻觅药材，自然也能在这茫茫虚弥中找出萧亦沐那恶贼的踪迹。”
月空蝉却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，眉眼弯弯，她轻轻招了招手，示意君自怡凑近一些。待君自怡俯身靠近后，月空蝉凑到她耳边，轻声耳语了几句。
末了，月空蝉微微仰头，语气带着几分期待：“二师姐可愿意这么做？”
君自怡听了这话，不禁微微挑眉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虑。她审视着月空蝉那认真的模样，而后略带迟疑地问道：
“你确定？这计划…… 可行？”
毕竟，此事关乎重大，容不得半点马虎。
月空蝉笑着用力点点头，满是自信与笃定，说道：“嗯，二师姐若是愿意信我，就按此计划行事。我有把握，定能让那萧亦沐露出马脚。”
她的笑容如同春日暖阳，温暖而坚定，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她。
“我信你。” 君自怡单手叉腰，微微垂眸，看着小师妹，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。她轻轻叹了口气，语重心长地说道：“我知道，小师妹你的身份肯定不同寻常。
如今这乱世即将拉开帷幕，局势错综复杂，危机四伏，希望小师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。”
月空蝉乖巧地弯了弯眼眸，乖巧应道：“二师姐放心，我做事可是最谨慎的，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。”
君自怡点点头，再次叮嘱道：“好，你心里有数就好。那我这便回君家去了，你自己小心。” 说罢，便转身准备离去。
“二师姐慢走。” 月空蝉微笑着起身，直到听不到君自怡的脚步声，她转身前往净落洞。
当她与众人一一说明自己的想法后，没想到大家都毫无保留地选择信任她。这让月空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，感受到了同门之间深厚的情谊。
西院内，月空蝉歪着头，一脸好奇地“看”向谷升寒，问道：“三师兄不是一向都以自己为中心么？怎么这次这么爽快地愿意为了我去做事？”
谷升寒无奈地笑了笑，扇子在月空蝉的脑门轻轻一敲：“你怎么就忘了呢？我可是还欠你三个愿望，这事儿可不能赖账。”
月空蝉这才恍然大悟，拍了拍自己的脑袋，笑着说道：“哎，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。原来如此。”
谷升寒见她这副模样，忍不住大笑几声，他摇着手中的扇子，缓缓抬起头，目光望向天际，仿佛在追寻着什么，语气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期许，问道：
“月空蝉，你说，以我的资质，能成仙么？你看你晚入门这么久，却仅仅用了三年就达到了聚丹境界，反观我，至今还在扶云境徘徊不前。”
月空蝉温声安抚：“三师兄，‘厚积薄发，博观约取’。
每个人的修行之路都不一样，你的积累就如同地下的暗流，看似平静，实则在默默汇聚力量。只要坚持不懈，总有一天会喷薄而出，一飞冲天。”
“厚积薄发，博观约取么……”谷升寒咀嚼着这几个字，自嘲般笑了笑，摇了摇头，“多谢。等你说的时机到了，你拜托我的事，我会去做的。”
“好。”对他们说完计划之后，月空蝉回到自己的空念院，按照记忆每个房间走过，最后站在自己曾经的鸡圈前，这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，只留下一圈栅栏。
她的手搭在栅栏上，脑海中浮现这三年的点点滴滴，笑了笑，深吸一口气，来到后院，如往常一样，将手和额头贴着槐树。
风似乎大了一些，带着几丝凉意。
忽而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，月空蝉转身过去，虽然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，却猜到了是谁：“张爷爷？”
张槐清点点头：“是我。我还没出声，你怎么猜到的。”
“张爷爷身上总有一股槐花香气，你到的时候，我觉察到鼻尖的香气更浓了，便猜是你。”
张槐清淡淡笑了笑：“这槐树，是清念种的？”
月空蝉犹豫了一下，点点头：“嗯，我当初求着师父种下的。张爷爷……”
张槐清打断月空蝉的话：“我都知道，我都清楚。”他双手背负，仰头看着正盛开的槐花，“也算好聚好散。我们都清楚，就算如今能再次相爱了，也不会在一起了。”
月空蝉双手搭在身后，摇了摇头：“我不懂。”
“你不懂才好，你懂了，也会煎熬，也会烧心。其实有很多时候都这样，爱情的双方因为某种原因分开，后来阻碍不再，深情依旧，但也不会在一起了。世间多是如此。
我和她，就算重来一次，结局也不会有什么偏差。如今她都看开了，我倒是很欣慰，真心替她开心。”
“那你呢？张爷爷，你看开了吗？”月空蝉伸出手，正好抓到张槐清的袖子，她轻轻晃了晃。
“我看没看开，都不重要了。槐花落尽桐阴薄，时有残蝉一两声。[1]”张槐清拍了拍月空蝉，“人啊，要懂得接受遗憾和平庸。”
他低头将月空蝉的几缕碎发别到耳后，弯了弯眉：“小空蝉，爷爷以后不会在给你讲故事啦。”
[1] 出自宋 陆游 《雨后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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